房间很暗,窗帘被拉上了。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台老旧的电视。闪烁的光照着一个胡子拉碴的颓废男人,他穿着内裤盘坐在地上。
他的女友斜躺在他身后的旧沙发上,闭着眼睛。她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,长袜子,没有更多东西了。
电视画面底下飘过的新闻上说外面的雪已经一米高了,但在公寓烟雾缭绕的空气里,房间里的油汀还在孜孜不倦地散发着压抑的热气。
那个男人的耳朵贴着电话听筒。他的头是斜着的,方便把听筒压在肩膀上,确保电话的声音不会漏出来。紧紧缠绕着的电话线从他肩上穿出,一路挂到他面前的电话底座上。电话圆形的拨号盘凝视着他,一脸的惊愕。
他留心着新闻频道任何报道,电话线的另一边也很安静,只能听见呼吸声和些许吸鼻子的声音。他们都在等待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电视上开始转播恼人的广告,显像管咔咔作响,电话那边传来几声无意义的咳嗽,男人嘴里挂着的香烟已经到燃尽的边缘。
终于,他受够了。突然爆发的怒火把缠得并不理想得听筒从肩膀上狠狠地甩了出去。听筒砸在地板上弹起,撞到电视柜上,发出了8个小时以来这间屋子里最大的声响。
女孩从睡眠中惊醒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他摇了摇头。
然后倾着身子把听筒捡起来,将线一圈一圈重新缠好,然后挂回底座。
女孩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,揉了揉懵懂的睡眼。
“工作上的事吗?”
他点头。把手从电话上拿开,转过身用尖锐的目光看向她。
女孩刚点燃一根烟,吐出的烟雾飘向房顶。她懒洋洋地站起来,走进厨房,经过被脱色的墙纸和虫蛀烂的门板。
男人回身重新拿起电话,拨通了号码。
电话那头仍是沉默,时不时能听见几声咳嗽和抽鼻子的声音。
“我给我们做点吃的吧?”女孩从厨房探出头来。
他朝着女孩点了点头。
女孩没忍住,又打了个哈欠。